第三章 诅咒之地

(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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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知识

猛攻

虚空之中，戴罪者在阿巴顿和瓦什托尔埋伏的庞大舰队的攻击下陷入了非常不利的境地。大掠夺者在龙林星的轨道上与戴罪者交战，想要尽可能地登上敌船以便抓捕可用于献祭的牺牲品。而瓦什托尔的灾祸舰队则直接攻向了保护巨石的舰群。在虚空中激烈交火的同时，亚空间信号显示又有新的舰队出现在了崇像者星系。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即将令戴罪者所处的局面更加恶化。

“他们即将见证此处的荣光，我的世界，我的引擎，我的龙林星。他们带着愤怒，带着刀剑和烈火前来，一心想要摧毁他们永远无法理解的无限盛景。但所有凡人都是我制造的机械上的齿轮，所以他们此行仅仅只会让机器运转、放出火花，他们将按自己存在的目的转动、拉伸、燃烧，到最后，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实现我的意志。

—— 造物者瓦什托尔

复仇之魂号

看到圣血天使舰队出现的阿巴顿当即下令让舰队脱离与戴罪者的战斗。但他并不是在试图撤退，而是打算进行重新部署到一个优势位置，让舰队在再次进行攻击前有机会实施重整。阿巴顿不想让自己的舰队像几小时前的戴罪者舰队一样陷入包围。他的这次机动意味着向对手让出对星球轨道的控制，放任圣血天使进行对于阿巴顿来说完全在预料之中的行星空降。他很高兴对手作出了这个行动，龙林星是一台制造死亡的机器，一部会将进攻的忠诚者全部吞噬然后咬成碎肉的装置。而且，阿巴顿认为，每一名进攻龙林星的星际战士都意味着瓦什托尔朝他的真正目标更近一步。等到钥匙觉醒的时候，龙林星地表上的每一个帝国走狗都将变成被这个星球彻底吞噬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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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林星的地表上到处都是乱石嶙峋的巨大岩床，一路深入星球内部的诡异机械组成不断搅动的地层，将它们连为一体。城市般大小的活塞循环往复地轰击着，巨大的齿轮碾动着血肉聚成的河流。在这片变化无常的地形地貌中，俯视众生的岩石高原几步开外可能就是翻腾着蒸汽和火花的幽深河谷。这是一片恍如噩梦的战场，到处都布满了令人胆寒的危险地带。

龙林星上涌动的能量严重污染了音讯和占卜设备，甚至会直接令它们在漫天的电火花中直接短路。浓重的雾霾风暴充斥着星球的大气，在邪异的极光照射下泛起如同油污漂浮在水面上一般的多变色彩。尽管环境恶劣，但戴罪者还是设法在这个恶魔世界的地表上确定了能量输出最强的几个区域以及一些似乎是城镇的地点。这些进展部分归功于巨石中保存的古代卡利班地图提供的信息，而另一方面，即使黑暗天使和他们的盟友在超自然力量的影响下心生狂怒，他们依然是人类帝国最有纪律性和战略头脑的战士。当忠诚者的舰队用炮火在生化机械防御平台和堵塞星球轨道的变异战舰中辟出一条道路的时候，导师议会根据他们获得的扫描情报制定出进攻方案。

多支独立行动的打击部队被派往指定的“关键区域”，这些区域全都位于本星球规模最大的巨构大陆，参战部队将在尚未投入近距离防御空战的飞行单位支援下，于登陆后尽可能破坏这片大陆上的关键敌方目标。战略条令中的首要任务是摧毁一切可能被用于衔接行星防御和电力输送的设施和机械，导师议会希望通过这种战法在主大陆上空开辟一片安全的轨道区域，继而将其逐步拓宽。地面战斗进行的同时，戴罪者的舰队将在高空击退来犯的异端战舰，坚决守住这片轨道拒止区。等区域中的所有威胁都被排除，巨石便会开进目标大陆上方的的地面同步轨道，并让那些在荷鲁斯之乱时就已封存在武器库中的灭绝令级弹药做好发射准备。待到地面部队杀回运输艇并撤离龙林星，巨石将打出致命一击。到那个时候，卡利班遗留于世的最后一块未被腐化的碎片将彻底净化这个充满混沌污秽的昔日幽魂。

战争炼狱

数百艘装甲运输艇冲进浓烟翻滚的大气层，直奔龙林星而去。当他们穿过弥漫着瘴气的云层时，眼前出现的是一片群魔乱舞的邪恶景象：森林中只剩下生机尽丧的漆黑死木，以及一座座长有尖刺、身缠缆线并且不断渗出毒气的钢铁雕塑；城市本身就是一台台癫狂的机械，其中随处可见黄铜和钢铁筑成的工业地狱和塞满污染物的堡垒；河流中流淌的不是闪闪发光的融化金属，就是状似焦油的冒泡黏液；盘根错节的运输道路和轨道以不可名状的方式连接在一起，不停地重新组装，将无数受诅咒的凡人灵魂囚禁在永无尽头的悲惨旅程当中。扭曲的哥特式堡垒伫立在破碎的钢铁平原和峡谷的制高点上，里面到处是大大小小的钢架、熔炉和传送带。乍看之下，它们和帝国的大教堂和炮台颇有些类似，但任何一座出自忠诚者之手的建筑都绝不会像这样邪气冲天。

戴罪者们踏上了这片恐怖的土地，迎接他们的是一场炮火风暴。盘踞着石像鬼的炮台转向目标，朝正在空降的忠诚者射出火箭和光束；浩浩荡荡的恶魔引擎、邪教徒和叛变星际战士冲出骇人的工厂堡垒，与进攻部队发生激战。不时有忠诚者的炮艇化作翻滚的火球，或是在失去机翼和引擎后拖着火光螺旋坠落。戴罪者的截击机编队脱离阵型，迎向从秽恶楼宇的屋檐上起飞的地狱魔龙和其它飞行恶魔机械。激荡的战火为天空赋予了生命，一行行曳光弹凌空扫过，战斗机在管道、竖架和烟柱构成的迷宫中回转盘旋，满怀杀意地要将对手从空中击落。

在炽烈的战火风暴中，戴罪者用猛烈攻势从敌人占据的区域里生生“凿”出了一片立足点。在某个被称为“黑暗大教堂”的进攻地点，钢铁回廊和带有城垛的钢架伴随着大地的颤动哐当作响，那是仲裁者小队乘坐空降舱砸向敌群时引发的剧烈冲击。惊天动地的枪炮声与高亢的战吼响彻云霄，与敌人的嚎叫和邪恶机器的轰鸣迎头相撞。赦罪天使和复仇之剑的战士们为重型运输艇扫清了着陆点，好让它们能顺利投放规模更加庞大的打击部队。随后他们集结在战团长莫德伦的旗帜下，杀出了一条直捣黑暗大教堂中心的道路。而在另一边，被忠诚者称为“暗影工厂”、“不洁炮台”、“电力阴魂山脉”和“燃烧之塔”的地点，也出现了同样的场面。兰德速攻艇编队沿着诡谲多变的地形低空疾驰，飞艇的驾驶员以种种惊现动作对地扫射，或是高速穿梭在往复轰击的活塞和巨型组装线的压平机之间。装甲矛头和身披鸦翼黑甲的摩托骑手在肌腱形成的道路上穿插突进，或是在堡垒中被炸开的缺口间飞奔，一路上清理着用来阻挡他们前进的铁链和滑轮。在拱门城，雾霾缭绕的圣殿中枪火齐鸣，献祭者战团终结者部队用一场大规模传送突袭直接粉碎了敌人防线的核心。

阿兹瑞尔和黑暗天使的精英一如既往地行使了承担最重要的战斗任务的荣誉和权利。他们攻击的目标“魔铸宫”是这片巨构大陆上邪恶力量最为强盛的地点，这里随处可见有如城市般大小的扭曲工厂和高耸的堡垒，在它们的上方竖立着一排生化机械高塔，好似一顶直冲天际的巨大王冠。一个反常的亚空间信号不断从此地发出，黑暗天使的技术军士们表示这信号与传送厅的信号有相似之处，但它的强度极为惊人，即使是那些强大的远古科技也无法与之相比。阿兹瑞尔和他的战友们猜测，阿巴顿的冠军勇士也许正是通过此处的传送门将他们取得的众多钥匙碎片集中到了这里。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势必就是造物者的钢铁蛛网的核心所在，再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有可能找到他。而即便瓦什托尔并不在此，这里也依然是这个恶魔世界上最有价值的攻击目标。

在多位最强大的战团英雄随同下，阿兹瑞尔率领人数超过黑暗天使总兵力三分之二的联合部队向魔铸宫发起了攻击。这支天使大军将一片结构相对稳定的区域选作起始点，随后便在这个遍布着恶魔熔炉和污血储存罐的地方实施了轨道空降。阿兹瑞尔、贝利亚、以西结和阿斯莫德带着战斗修士们冲下运输艇，而赦罪天使、兜帽卫士和护剑人战团的星际战士打击部队也在魔铸宫的其它地点展开了牵制作战。每一间舱室、每一道拱门中都冲出了大批守军。扭动的机械魔物和口诵经文的伺服教徒如同滚滚潮水冲锋在前，身后跟随着武装奴工、恶魔机械、泯灭者教派成员、黑暗护教军以及来自许多个堕落战帮的变节星际战士。用肌腱固定的钢架和长满尖刺的高塔间响起爆矢弹的轰鸣；等离子团呼啸着从枪膛射出，巨大的爆炸声如同野兽怒吼，与啸音器的音频废码弹幕，以及齿轮和活塞的无尽轰鸣交相应和。这是一场极度混乱的战斗，只有像星际战士一样身心强悍的勇士才能在如此疯狂的战场上保持理智，正如这些对敌人冷眼直视，同时又满心杀意地在敌群中力战不止的戴罪者。

阿兹瑞尔怀着坚定的决心，率部从北面和东面向目标推进，一路上无人能挡。鸟卜仪、音讯频道，甚至许多战士的自动感官都遭到了废码和亚空间幽魂的严重干扰，但黑暗天使的猛烈攻势并未因此有所减缓。每位战士都清楚自己在全局战略中扮演的角色，他们用受过强化的嘹亮嗓音和战斗手语有力地保持了战斗效率，并在扭曲高塔那恍如僵死的蜘蛛腿一般的蜷曲阴影下击退了来袭的敌人，打开了前进的道路。

燃烧的高塔从地下升起，挡住了黑暗天使的去路，于是坦克炮火和重型武器便将它们炸得粉碎。当向瓦什托尔立下效忠契约的恶魔亲王帕瑞拉克西斯率领恶魔和机械变种人组成的大军从侧翼袭来时，新一批运输艇带着鸦翼连队的反击力量突然冲进战场，众多骑手驾着呼啸的坐骑，从离地足有二十尺高的跳板上一跃而下。而当这宫殿再次重组，用炮台和碉堡将黑暗天使困入死地时，忠诚者硬是凭着不屈的意志和无与伦比的开火纪律突出重围，尽管损失惨重，但在他们身后也同样留下了数千具敌人的尸体。

在这个恶魔世界奋战了噩梦般的无数小时后，阿兹瑞尔和战友们终于来到了魔铸宫的心脏地带。在这片位于蜘蛛形阴影远端，散布着卡利班遗迹和工业机械的宽阔广场上，他们遭遇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可怕怪物。

祭坛

位于此处的建筑看上去相当古老，虽然附着了各种生化机械和奇形怪状的工业设备，可它们的样式却又分明有一种让阿兹瑞尔不快的熟悉感。细长的起重机电枢，以及由钢铁、缆线和血肉搭建的传送门，都表明钥匙碎片确实被送到了这里。但让人始料未及的是，这个地方还伫立着一座铺满颅骨的黄铜神龛，高耸的中央祭坛直冲天际，甚至超过了这片建筑群中最高大的塔楼，附近所有的机械装置全都被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阿兹瑞尔一眼就看到了在高处俯视众生的恐虐徽记和徽记上熊熊燃烧的火盆；也看到了一条条血河从十多个副祭台上沿沟渠顺流而下；他还看到大群恐虐教徒、吞世者成群结队地聚集在每一处阶梯和道路上，人群中甚至还有叛变的巴兹卡家族麾下的骑士。这些狂信者嚎叫着赞颂血神，吟诵着某种黑暗仪式的祷言。许多人站在堆积成山的无头尸体前口念颂词，以此献上祭礼。这里正是黑暗天使寻找的至高天能量来源，但却并非瓦什托尔的藏身处，甚至不是一个值得摧毁的目标。它是个巨大的召唤法阵，愤怒和憎恨正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涌出，红袍祭司们站在黄铜祭坛上，最后的献祭即将完成。

阿兹瑞尔深吸了一口气，但未等他下令攻击，吟诵声便已达到高潮。高台上骤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亚空间之火瞬间将红袍祭司、祭坛和位于高塔最顶端的八层建筑全部化为飞灰。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火焰和黑影相互纠缠，汇聚成一个恐怖的巨大身影。猩红天使安格隆现身了，他的追随者在加倍暴涨的嗜血欲望驱使下山呼海啸地向黑暗天使们冲来。阿兹瑞尔看到恶魔原体飞上天空，朝他的打击部队俯冲而下。至高大导师自开战以来一直坚定不移的意志发生了动摇，恐惧开始在他心中孳生。

黑暗和鲜血

龙林星上激烈交战的同时，虚空中的战斗也变得越发惨烈。阿巴顿凭着几千年来积累的战略经验迅速洞悉了戴罪者的计划，继而针锋相对地作出反制。他乘着复仇之魂号，亲率舰队向试图清理轨道拒止区的忠诚者战舰发起突袭。阿巴顿手下的部分舰船冲到了离对手相当近的位置，以侧舷火力和登舰部队展开猛攻；其他异端船队则在轨道战场外不断发射精确的光矛炮火，与星球上的轨道防御设施一同将忠诚者困在了中间。

在后方指挥轨道战斗的献祭者战团大导师纳基尔虽然在反击大掠夺者的战斗中拼尽全力，但无奈戴罪者已深陷龙林星轨道防御和异端舰队的两面夹击，黑色军团的精锐部队也正在气势汹汹地进行着一场场血流成河的登舰战。圣洁号、坚定誓言号，以及神圣的英勇卫士号战斗母舰在短短数分钟内就被摧毁。阿巴顿和法库斯·凯博率部对鸦翼的旗舰无瑕正义号发动传送突袭，在击败守军后将亚空间引擎激发至极限功率，继而将沉没的战舰推向忠诚者舰队，用剧烈的亚空间能量爆发炸毁了数艘舰船。然而即使取得如此战果，大掠夺者还是对未能在无瑕正义号上找到鸦翼导师深感失望。

在一片混乱中，又有二十多个新的亚空间转移信号突然出现在极为深入崇像者星系的位置。大导师纳基尔坚定心神，准备通告全军迎战新的敌人。然而他们侦测到的却是属于忠诚者的合声信标，识别结果显示那些舰船隶属于圣血天使和帝国海军。纳基尔下令审查数据，以确认那是否又是敌人的诡计。戴罪者对这场远征讳莫如深，帝国援军为何能找到他们，又是如何得知他们身处险境？然而并没有任何欺骗或误报的迹象，大导师纳基尔看着鸟卜仪屏幕紧皱眉头，那些联络符文完成了集结并开始向战场挺进。帝国战舰真的参战了，而纳基尔心中依然充满了疑惑。

在打击巡洋舰“赦罪怒火”号的舰桥上，但丁指挥官也在紧盯着屏幕。当瓦什托尔的恶魔世界出现在圣血天使和船员仆役们眼前的时候，整个舰桥都陷入了惊恐的沉默。奴仆军官们靠着严格的训练克制住情绪，并通过占卜数据发现戴罪者舰队所处的形势正在急剧恶化。而当确认在恶魔世界的轨道上领导敌军的正是复仇之魂号时，一些人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机仆用沙哑的声音传来报告，称巨石和周边的警戒舰队正在虚空中与一艘厄兆方舟及其灾祸舰队交火。但丁指挥官听取了每一条新送达的情报，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在恒星照耀下现出明亮轮廓的龙林星，几乎无法将视线从这颗诡异的机械行星上移开。他不知道黑暗天使和他们的子战团为何要对这个世界发动如此规模的全面攻击，但却能清楚感受到他们要将它彻底抹去的强烈愿望。被夺走的钥匙碎片都被送到了这里，这是但丁指挥官已经得知的事实。他由此推断，阿兹瑞尔和他的战士们正在试图阻止某种黑暗的阴谋最终得逞。

但丁指挥官下达了攻击命令。他带着莱昂本人穿越汹涌的亚空间绝不是为了坐视这位基因原体的子嗣被敌人毁灭。若是艾尔＇庄森向他提出战略建议，那他自会高度重视，但他未曾料到莱昂和他的骑士们在赦罪怒火号进入星系后便不见了踪影。但丁知道这位神秘的原体定是借由暗影秘径离开了战舰，前往他处为帝皇执行任务，于是便按自己的计划作出了战斗部署。

圣血天使的总指挥官在前往索姆尼姆灾星带的路上收编了一支帝国海军舰队和一批与远征舰队失散的星界军运兵船。但丁认为未经强化的凡人在恶魔世界作战只会徒增疯狂和死亡，因此将这些辅助军派往巨石以支援其周边的防卫舰队。而圣血天使舰队则在他的带领下直奔战况危急的星球轨道而去。

圣血天使舰队的通讯军官迅速联系上了戴罪者，然而得到的却是三缄其口的生硬回复。但丁认为他带来的理应是一条令人振奋喜讯，于是亲自接通舰队内部的音讯，向戴罪者直言自己乃是带着无可比拟的荣耀而来。他告诉戴罪者，黑暗天使的基因原体已然从隔绝生死的帷幕后回归；而就在他们通话时，原体已经带着骑士们离开赦罪怒火号，加入了这场战斗。但丁向戴罪者宣告了这些消息，却将随之而来的哀伤埋在心底，圣吉列斯永远不可能像莱昂一样回到子嗣们中间，但这并非黑暗天使的过错。圣血天使的基因之父对他们来说注定只能是一个高贵的回响，以及流淌在他们血脉中的疯狂。

戴罪者的音讯网络在极度震惊中沉默了将近整整一分钟，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疑问和誓言。大导师纳基尔的声音如同利刃洞穿了这一片嘈杂。他说，如果但丁指挥官所言非虚，那么他和他的战友们便是向圣血天使欠下了永远还不清的恩情。莱昂之子们无疑有诸多疑问，比如艾尔＇庄森为何会搭乘圣血天使的战舰而不是直接与他的基因子嗣重聚。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执行战斗行动，其它一切事务都可留待日后再议。

大导师纳基尔下令立刻从戴罪者主力舰向圣血天使舰队发送战略信息，并请求圣血天使尽快协助稳定虚空战场和星球表面的战局。最后，他请但丁指挥官允许他与基因之父直接通话。但丁告诉他，圣血天使会尽其所能地支援莱昂之子，但艾尔＇庄森本人已经通过未知的方式离开了他的战舰。虽然并不清楚狮王会在何时何地现身，但他肯定很快就会出现在戴罪者面前。

猩红天使

龙林星上，戴罪者们依然在艰苦战斗。音讯频道已经被废码淹没，因此他们完全无从得知轨道上的情况，只能一直坚持战斗并希望自己的战果和牺牲能够换来最终的胜利。魔铸宫内的战况亦是如此。安格隆的凶猛冲锋令阿兹瑞尔和他的军队不得不沿着遍地的鲜血、火焰和尸体一路后退。为拖延敌人的攻势，死翼连队和战团中最强大的智库员进行了一场毫无胜算的殿后行动，使阿兹瑞尔得以将主力部队撤退到一片哥特式建筑中。阿兹瑞尔希望他们能在这里挡住异端的猛攻。黑暗天使遭受了惨重的伤亡，许多死翼战士和智库员都在战斗中牺牲，就连贝利亚导师也在撤退中身受重伤，他被安格隆的巨斧“碎脊者”砍中，已经危在旦夕。

黑暗天使凭借强大的火力和勇猛的反击打退了吞世者及其原体发动的数次进攻，但他们自己也为此死伤众多。每次战斗之后，阿兹瑞尔都不得不带着战士们继续撤向这片工业废墟的更深处，并沿途爆破砖石建筑和钢架、倾泻下冒着火花的缆线和融化的金属，以此来掩护撤退。但安格隆是一只不可阻挡的怪物，而黑暗天使本身也已深陷重围，再过一段时间，他们便将无路可退。此时的阿兹瑞尔从一扇破碎的拱形窗户向外望去，看见安格隆正在暴躁地来回踏步，吞世者在恶魔原体的鼓动下逐渐积累起疯狂的杀意，他们很快就会发起下一轮攻势。

至高大导师充满恨意地诅咒着，他恨自己在看到卡利班的记忆惨遭玷污时屈服于疯狂和愤怒，也同样痛恨那个毫无底线的恶魔将黑暗天使引向了与吞世者之王的战斗。

战斗修士们的惊呼打断了阿兹瑞尔的思绪。

声音是从附近废墟中的防御阵地传来，他顺着战士们手指的方向朝天空望去，竟看到一群的金色战士乘着烈火之翼从天而降。至高大导师并非帝国信条的拥护者，但此时此刻他不由得有些相信某种奇迹真的降临在了他们身边。随后他看到了喷气背包的火光，以及与那些战士们一同朝地面疾驰而来的红色炮艇。圣血天使通过某种方式赶到这里并加入了战斗。震惊和恐惧在阿兹瑞尔胸中翻江倒海，但同时在他心里却又陡然充满了振奋的情绪。他的每一丝本能都在尖叫着要求他掩盖这里发生的一切，尤其不能让阿斯塔特同袍知晓这些秘密。但今天阿兹瑞尔已经失去了太多的战士，突然出现的援军重新点燃了炽烈的希望，复仇的机会突然又回到了他的手中。圣血天使英勇地冲向战场，他们的枪炮喷射着耀眼的火光，而吞世者也在一片恶魔般的嚎叫中发起了冲锋。阿兹瑞尔向战士们大声下令，立即发起反攻，与新到达的友军进行两面夹击。在通力合作之下，他们依然有赢得胜利的机会。

阿兹瑞尔和他的战士们冲出废墟，宛如古代的骑士们从残破的堡垒中发起最后冲锋。黑色的摩托和兰德速攻艇位于队伍的最前方，绿色和骨白色的坦克轰鸣着在后方掩护，每一个环的战士都奋勇向前，步调严整如同一人。在前方的扭曲屋顶上和杂乱管线间，圣血天使正在向敌人的后方发动奇袭。阿兹瑞尔借着他远超常人的视力看到但丁指挥官从天空呼啸而下，身先士卒地攻占了安格隆被召唤时所在的高塔废墟。几百名圣血天使搭乘空降舱、炮艇、运兵坦克，或是以喷气背包抵达战场，在战团长身边展开阵型，他们很快就会让在场的所有人知道，圣血天使为何会享有擅长突击作战的美名。

尽管无法与圣血天使建立音讯联系，但阿兹瑞尔完全理解但丁的计划。两支忠诚者军队从前后两端相向夹击，猛烈的交叉火力使恐虐大军发生了动摇。一群群吞世者仍然高举咆哮的链锯斧奔向朝他们冲锋的黑暗天使。嗜血的疯狂教徒则陷入了迷茫，不知是应该继续跟着主人前进还是转头向身后的敌人发泄怒火，结果在犹豫不决中被爆矢火力扫倒了一大片。恐虐崇拜者的军阵开始自相冲撞，继而陷入一片混乱。满身鲜血的狂战士吼叫咒骂着向身旁的友军大开杀戒，想为自己打开一条道路；混沌骑士如同奔行的猎犬一般踏过人群，毫无顾忌地将教徒踩在脚下。由于无法组织起后续的进攻，吞世者向黑暗天使发动的冲锋失去了冲击力，而圣血天使也同样取得了大量战果。

“血祭血神！”

安格隆发出了足以震碎目镜和耳膜的战吼。他振翅高飞，向着圣血天使疾驰而去，巨大声势恍若雷鸣。一架雷鹰运输机试图侧向避开他的飞行路线，但却被一下砍成两段，带着机身下搭载的两台巴尔掠食者坦克有如流星陨落一般撞向地面。已经在高塔废墟中占领射击位置的圣血天使支援部队集中火力射击恶魔原体，接连的爆炸、激光束和等离子团瞬间将他淹没。安格隆的翅膀被打烂了，他身上到处是血迹和燃烧的烈焰，但他还是闯过弹幕，从塔楼一侧冲到了圣血天使中间。他用魔剑萨尼亚琉斯刺穿了几名战斗修士，随后挥舞碎脊者斩碎数人。当他猛然转身时，巨大的翅膀又击飞了几名圣血天使，将他们抛出了塔楼侧壁的裂口。

安格隆回身冲进高塔，登上宽阔的螺旋阶梯，想要找到正在塔上某处的圣血天使指挥官。他带着满身火焰和闪耀的超自然血雾，纵身飞上了被炸开的塔顶。黄铜祭坛毁灭时引发的爆炸令这座建筑变成了一座满地瓦砾和尸体的焦黑空壳，从塔下直接就能看到头顶上浓烟翻滚的天空。

“颅献颅座！”

当猩红天使纵声怒号时，天空中传来了针锋相对的战吼。

“为圣吉列斯而战，为帝皇而战！”

但丁指挥官和他的圣血卫队乘着火翼降落在安格隆周围，将他围在中间。而在场的并非只有他们。更多红甲战士冲进塔楼，从四面八方向恶魔原体开火；两台救赎者型无畏机甲从他身后的阶梯上走下，在行进中朝他猛烈射击。但丁迅速而周全地布下了陷阱，即使是安格隆也难以在这样的猛攻中立足。

瓦什托尔的战利品

在幽暗的深空中，帝国海军的军舰正在兼程驰援巨石的警戒舰队。他们的出现让瓦什托尔震怒。每当现实世界的零件以意想不到的方式与他的设计啮合时，总免不了出现这种令他恼火的不谐景象。造物者站在无穷者奥拉克号的舰桥上，帝国援军匆匆赶去救援戴罪者的样子在他看来就像是引擎发出的一声异响、一个他无法追查的琥珀色警告符文。他认为这可能是某个比他更强大的实体施加影响的结果，那个剧烈的波动此时仍在现实世界的帷幕后悄然运行。这个无限庞大的银河中存在着众多强大事物，自然也就有存在那种实体的可能。但他依然认为，要想规避那些不可预见的变量，最好的方法仍是尽可能迅速而高效地完成他自己的计划。

瓦什托尔命令灾祸舰队收缩成密集阵型并将引擎提升至最大功率，随后在全力齐射的同时冲向巨石。这个野蛮的机动打散了警戒舰队，几艘未能及时反应的战舰更是直接失去了战斗力。但无穷者奥拉克号及其护航舰也因此处于非常不利的位置。这艘厄兆方舟陷入了重围，而且正位于庞大的帝国舰队和巨石的射程内。瓦什托尔通过盗取来的音讯接收器听到敌人在频道中困惑地交流，而他这一方的通讯依然充斥着对造物者的盲目信仰，两种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无论警惕还是狂热，双方阵营中都有很多人相信在这看似鲁莽的自杀行为之后必定隐藏着狡猾的阴谋。瓦什托尔感受到了残忍的愉悦，从某种意义上，他们确实猜对了。

趁着方舟接近巨石的机会，瓦什托尔施展出了全部算力，即使将许多个世界上的沉思者加在一起也难以和这台超自然逻辑引擎抗衡。他将在上一次攻击黑暗天使要塞修道院时收集到的所有数据都进行了关联、相互参照和三角定位。它们被投射在他的视域中，组成了巨石的至高天布局图，其中涉及的大量维度和复杂计算足以令火星上性能最强的科技牧师迅速陷入疯狂。数据天启在瓦什托尔的意识中绽开，他的灵识化为触手，沿闪光丝线越过虚空，穿过巨石的防护力场上闪动的细小扭曲。他的意识不断深入，在数据通道和缆线中飞奔。黄铜线虫钻过顽石和金属，将原本不存在接线的地方彼此相连。无穷者奥拉克号在重炮轰击下剧烈颤抖；灾祸舰队的舰长们发出惊愕的呼喊，他们的战舰正在沉没和死去；警报声和信号铃刺耳地响个不停，这表明他的精神入侵已经暴露。但瓦什托尔无视了这一切，他仍在继续深入，根据无限复杂的排除计算和逻辑分析，他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一定就在前方。

孤零零的电线从墙上冒出。这座昏暗而阴沉的大厅位于巨石核心附近，里面的光学透镜乍看之下就像是一个个发光的红色花蕾。瓦什托尔在这些透镜后看到了一台巨大而古老的机器，它被放置在大厅中央，俨然被关在狱中的囚犯。机器的核心中流动着怪异的能量。一具腐烂的人类尸体站在机器旁，通过一根粗大的缆线与机器连为一体。这个人偶看着入侵到此的瓦什托尔，脸上带着一丝饶有兴致的表情。

至高天载波向图楚尔查引擎的古老异形运算核心传达了造物者的提议。

“不要再被这些惊恐的原始人囚禁了。展现本来的功能吧。我将带你与瘟疫之心和衔尾蛇重聚。”

那东西用羊皮纸一样的干裂嘴唇说了一个词。

“可以。”

造物者和这台由古圣制造的上古机械又做了更多交流，双方以极快的速度交换着问题和答案、启示和说明，以及各自的见解。当对话结束时，旋风般的能量席卷了整个大厅，瓦什托尔的物理形体也被包裹在了这股能量中。

厄兆方舟上警报大作。无穷者奥拉克发出怒号，它的绝望和对背叛的愤怒化作了这艘厄兆方舟临终的挽歌。而图楚尔查引擎和瓦什托尔则不留踪迹地消失在了另一个世界。

至高大导师阿兹瑞尔在大群嚎叫的异端中奋力前进着。翻腾着滚烫化学烟雾的天空也变成了战场，双方的飞行单位正在他的头顶盘旋缠斗。枪声、刀剑的撞击声，以及战士们怒吼着发出的誓言汇聚成了震耳欲聋的合奏。阿兹瑞尔的盔甲上沾满了血迹，在他身边战斗的终结者和剑卫身穿的骨白色盔甲也个个被染得一片通红。他们每前进一步，都会发出将尸体踩在脚下的碎裂声和吧嗒声。

枪炮喷出火舌，拳套和利刃此起彼伏，死翼战士们逼退了一群异端教徒，将其中的每一个男人和女人杀得一干二净。阿兹瑞尔带着手下部队冲上一处用骨头铆接成的宽阔斜坡。大量连接着起伏肌肉的活塞构成了一侧的墙壁，而斜坡的另一侧则直接通向一座钢铁和碎石堆成的山谷，忠诚者和异端正在山谷中搅动不止的机器间殊死拼杀。阿兹瑞尔本能地想去支援他的兄弟们，但音讯器和鸟卜仪都已无法工作，他现在必须登上高地去观察战场的全局。

阿兹瑞尔踏着满地的破碎尸骨冲上斜坡顶端，走上一片开阔的露天平台。他没有理会平台上突起的那些机械上沾染潮湿血块，以及嵌在湿漉漉的机器表面的一只只黄色眼睛，而只是在它们的注视下一路走过。平台的边缘处，林立的生锈竖架和阶梯直接通向下方的地面，阿兹瑞尔在那里放眼望去，将惨烈的战局都看在眼里。

萨麦尔和他带领的鸦翼从右侧深深切入敌人的战线，在一部高耸的齿轮机械附近围住了一大群机械变异人和崇拜恐虐的变节者。迅捷如风的星际战士们正在无情捕杀他们的猎物。而在左翼的战场上，黑暗天使的装甲部队对上了大步前行的混沌骑士，双方在摇摇欲坠的哥特式塔楼和用钢铁与骸骨建造的轰鸣机械间展开了一场激烈交火。在阿兹瑞尔的正前方，穿着红色盔甲的人影彼此相斗，大批圣血天使和吞世者正在那里进行着针锋相对的血战。魔铸宫顶端的弯曲塔尖从战场之上投下阴影，看起来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像一只险恶的蜘蛛。

阿兹瑞尔的目光扫过这片残忍的盛景，最后不自觉地落向了高塔的废墟顶端。在那个距离他不到四分之一里的地方，圣血天使的精英正在和安格隆交战。激烈的战况波及到了附近的外墙，砖石像山崩一样大片大片地坠落在高塔附近的地面上，因此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发生在内墙面、柱廊和毁坏台阶仅存的荒诞残余之间的战况。穿着红色或金色盔甲的尸体遍地皆是，此时的阿兹瑞尔只希望自己从不曾拥有这超凡的视力，那样他就不会如此清晰地看到战士们身上的骇人创伤以及曾经傲立于世的他们如今这幅惨不忍睹的死状。一些尸体甚至落在了墙壁上突出的尖刺上，巨大的力量将他们刺穿，像猎人的战利品一样挂在那里。一台救赎者型无畏机甲倒下了，它燃烧起来，瘫痪在粉碎的废墟之间。每寸地面上都浸透了鲜血，每处墙壁都挂着一道道凝结的血痕。

安格隆自己也是伤痕累累，满身伤口。他的盔甲裂开了，火焰燃烧着他的双翼，不断冒出粘腻的浓烟。但他还是杀光了几乎所有攻击他的人，他们为放逐猩红天使所做的努力甚至未能让他的速度有所减缓！

安格隆就像一道血色的旋风。他急切地想要杀死每一名与他敌对的战士，一刻不停地回转、劈砍、践踏、怒吼。阿兹瑞尔痛心地看着恶魔原体的巨斧从但丁的掌旗官身上劈过，又将这名圣血卫士的残尸扔过高塔。鲜红的血液染遍了倒地的战旗。

圣血天使为救援他的战士而付出的惨重代价令阿兹瑞尔震惊不已，急于救助友军的他在情急之下举起雄狮之啸向安格隆开火。死亡之翼无需他的命令也知道该如何行事，集火齐射撕裂了平台和高塔之间的空气，即使相隔甚远，射击的精度依然十分致命。被淹没在弹雨中的安格隆发出怒吼，几发弹药成功击穿了他的物理形体，令他流出了大量滚烫的血液。

当恶魔原体转身面对新加入的攻击者时，一个金色的身影从破碎的阶梯上凌空冲来，挥舞着明亮的战斧直取安格隆。盛怒的恶魔原体迅速作出反应，他无视了黑暗天使的猛烈火力，举起武器挡住了但丁的进攻。碎脊者在与莫塔里斯之斧相撞时，一股冲击波骤然爆发。安格隆被向后推了几步，而但丁则直接从空中落下，摔在了石阶上，几块石板在猛烈冲击下被砸得粉碎。而他就那样倒在那里，一直没有起来。

当安格隆仰天长啸庆祝胜利时，阿兹瑞尔发出了悲痛的吼声。圣血天使的战团长倒在恶魔原体面前，随时有可能受到致命一击。就在阿兹瑞尔无力地看着这一幕时，不期而至的阴影将猩红天使和但丁包围了起来。弥漫的雾气遮挡了视线，氤氲气息之间悄然现出几抹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绿色，阿兹瑞尔感觉那似乎是某种植物。飘忽不定的形状向四周展开，依稀展现出恍如梦境般似曾相识的森林，其中的茂密树枝与其说是阴影里的幻觉，倒更像是真正的实物。

在下一瞬间，阿兹瑞尔的困惑被敬畏取代了。一个披着斗篷的高大身影从迷雾中走出，屹立在安格隆和但丁之间。黑色盔甲的星际战士簇拥在他身边，沿阶梯摆开队形。但阿兹瑞尔几乎没有注意到那些人，他一直不由自主地注视着那名手持宝剑和盾牌的战士。阿兹瑞尔过去只在挂毯、壁画和彩绘玻璃上看到过那个形象，他本能地认出了那名战士的身份，他的基因种子仿佛正欢欣鼓舞地应和着眼前的现实。星际战士所能感受到的最大限度的震惊令阿兹瑞尔踉跄了一下，促使他单膝跪在地上。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莱昂，基因原体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刻回到了他的子嗣们身边。

阿兹瑞尔心中的某个部分正在因恐惧而颤抖，因为原体归来的时刻正是戴罪者的显而易见地犯下诸多罪过的时候。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个曾令他无比自责的画面：巨石在敌人的进攻中被玷污、卢瑟的越狱、图楚尔查引擎释放的恐惧……但这些记忆丝毫没有减少在看到莱恩生还归来时从他心中涌出的活力和欢欣。

死翼的战斗修士们惊喜地呼喊着誓言。消息在一群群黑暗天使中间传开，打击部队的幸存者在巨大的激励之下以百倍的狂热杀进了敌群。

在塔顶上，就连安格隆也一时停止了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曾经的兄弟。然而猩红天使的怒吼很快打破了迷咒，安格隆冲向莱昂，两人手中的利刃随着一次次相互碰撞溅射出明亮的火花。魔剑萨尼亚琉斯击中莱昂的盾牌，当即被一阵带着强光的强大冲击弹了回去。莱昂身边的几名黑甲星际战士趁恶魔原体露出破绽，也纷纷发起进攻。阿兹瑞尔这才不安地发现这些战士竟和堕天使如此相像。安格隆吼叫着用碎脊者猛力横扫，当即便有几具血淋淋的尸体倒在了他身边。阿兹瑞尔看到莱昂高声下令，那些黑甲战士立刻像雾气般退散，沿着阶梯赶向了下方的战场。

莱昂从他的对手身前退开，而安格隆仍在穷追不舍。阿兹瑞尔意识到莱昂这次撤退实际上是打算让安格隆远离重伤倒地的但丁。两名半神在塔顶你来我往地战斗着，安格隆向对手挥出了暴风骤雨般的连续重斩，而莱昂则靠着精湛的武艺抵挡和闪避了每一次攻击。火焰和迷雾围绕在交战的二者身边，又每每在莱昂的盾牌发出冲击波时被震得七零八落。

一连串爆矢枪的声响从下方传来，子弹在死翼终结者的坚固护甲上弹开的嘈杂响动将阿兹瑞尔的注意力从眼前的壮观对决中拉回了现实。被音讯设备放大的喊声响起，警告众人又有一群吞世者正在从地面冲上钢架，试图攻击阿兹瑞尔的阵地。他发现自己刚才竟在基因之父到来时看得出神了，眼下他还有一场战斗要打。然而当阿兹瑞尔打起精神，冲向从下方袭来的敌人时，他还是忍不住向对面的塔顶望了最后一眼。

他正好看见莱昂一边退向高塔边缘，一边与安格隆来回交手，他依然在用偏重防御的方式战斗，似乎是准备拖垮狂暴的对手。在两次挥剑的空隙之间，莱昂看向阿兹瑞尔，与他四目对视。原体关切的情绪像灵能冲击一样触动了阿兹瑞尔，他感到仿佛有股火焰正在他的血脉中奔涌。他们此时无法用言语进行交流，但至高大导师完全明白了基因之父对他的期望。

艾尔＇庄森冒险引走了凶暴的恶魔原体，这不但为他的子嗣，也为圣血天使创造了机会。但丁指挥官和荣誉卫队中的幸存者依然命悬一线地倒在废墟当中。黑暗天使背负着一笔即便以命相偿也必须还清的债务，他们绝不会无视其中的荣誉和职责。阿兹瑞尔从他的主君那里领受了使命，而他必将将其完成。无论后果如何，只要还有一息尚存，他便会坚定地执行这项任务。

莱昂从塔顶一跃而起，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安格隆充满恨意地吼叫着，在他身后紧随而去。

阿兹瑞尔迎面走向朝自己冲来的敌人，拔出了秘密之剑。

“为了莱昂！”他高喝道。他的战吼在死翼中带起一片应和之声，随后所有战斗在魔铸宫中的黑暗天使都发出了呐喊。山呼海啸的吼声回荡在战场上，盖过了战斗的巨响，压倒了星球上的恶魔机械无休无止的轰鸣。

“为了莱昂，为了帝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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